记忆当中的碎片很多,却无法用完整的语言串联成一个井然有序的故事,生活毕竟不是电影,处处连着严谨的承先启后,有些看似赘余的枝节花絮却常常在记忆当中闪出亮点,很多年以后,我可能忘了很多事件的主干及因果始末,却独独将那些主干以外的无本无末无形无止的细节给留了下来,那可能只是行路途中的偶然一瞥,是某个慵懒的午后独坐窗前,是春雨绵绵的某条巷子里,淡淡的花香,我的思绪在伞下闲适的游走,感念岁月的朴实平和,想起儿时泛黄的旧书本的气息.
这样的细节谈不上刻骨铭心,也并非刻意记住,只是曾用心去感觉,感触过,若干年后,当一切波澜壮阔,刻骨铭心都淡却了踪影,当一切繁华落尽,风起云涌过后,能留住本色的却是这些最波澜不惊的细节,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默默恪守着岁月最原始的底色.
至今,我依然记得那样一个镜头,昏黄的路灯下,一片落叶缓缓地坠落,凄凉的秋雨,熙攘的市井街头,那片叶子坠落的某一点被定格成特写,而我只是光晕中的一个背影,忽略了表情和语言,像一段长长的沉默而缺省的旁白.....
没有可叙述的情节,也没有任何可继续下去的内容,只那么恰如其分的一寸,容不下丁点多余文字的堆砌.
我记下了那一瞬,也许,它刚好迎合了我当时的心境,记忆在岁月的淘洗中慢慢变得深厚绵长,不同的角度能体现不同的意境,而它选择以那们的角度横亘在我的记忆里并经久不忘的,是否有着另种超乎界限的更为广义的昭示呢?
也许不只是那一瞬,而是以那一瞬为中心的一整个寂寞的季节.
记忆像一路列车,躁动的光影从眼前晃过一道道白色的缝隙,像无声流淌的黑白胶片,杂乱的记忆,局促的气息犹如那条充满浮世绘的拥护而杂乱的陋巷.
阴郁的雨点暗自隐忍着青春的倔强,沉默而暴动,夜,无尽的夜,雨,笛声,灯光,背影,摊贩的吆喝,凝动而嘈杂的画面来回跳跃,我看见自己一张漠然的脸,只有那棵苍老光秃的树始终以那样的厚重感矗立在岁月的路口,将一路花季雨季走过的阴暗迷失,静静纳入呼吸,默默呵吐.
渐渐地,记忆仿佛驶出山谷,画面越来越稀薄遥远,在时光的照射下显得苍白而荒诞,我微微眯起眼睛,风肆意吹乱我的头发,思绪也乱了.....
这是一次梦魇似的游走,窗前,树影拂动,阳光发出古老的味道,是个平淡的夏日午后,在这寂寞的季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