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沉睡在甜美的梦境里的时候,春天已经开始悄然向我走来。校园路边的小草开始长出淡黄的绿芽儿;山茶.月季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枝上,也渐渐胀满了芽孢,仿佛可以看到孕育中的花仙子那婀娜的身姿在蠕动。清风吹来,柳条儿也变得柔软了,你定然会不由自主想起这句诗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江安河里的水涨了,绿了。微风吹来,明远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鱼儿也开始活跃起来,它们在近岸的水里觅食嬉戏。不知什么时候,湖中央还多了几只野鸭,它们悠闲的游着,全不在意岸边的人们。虽然还看不见小荷才露尖角,但是出水芙蓉的期待是早就有了。岸边的椅子上,草地上,图书馆旁同学们捧着书本遨游于知识的海洋里。周末的校园广场上,姑娘小伙儿们奔着,笑着,蔚蓝的天空各色各样的风筝迎风飞舞着,那是他们放飞的梦。
春天是美丽的,因为每个人都会有梦。年青赋予了我们更多的热情,让我们能够勇敢地去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那是探索的过程,是成长的过程。虽然会很艰难,但是我们会勇敢地走下去。就象绿叶和红花一样,虽然它们会饱受风雨的打击,烂漫之后就会凋零,终归尘土。但是,那也才孕育了果实。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春去春会来。
我习惯于在每个人周末的夜晚静坐下来,胡乱地想些什么。有时候我也会用手中的笔写下一段心路。或是回忆往事,或是幻想明天。今天很特别,我特意整理了那凌乱的书桌和抽屉。世界上有些事情的发生很偶然,你期待它的时候它没有来,而在你毫无预感的时候它来了。当我打开抽屉时候,一封来自重庆的信赫然映入我的眼帘。室友告诉我那是生活委员下午才送来的。字儿很优美,娟秀,一种特别的亲切感悠然而生。我立刻明白过来,是她,是她寄来的。她,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我不自觉想到了这里。我没有多想就把信打开了,取出厚厚一叠写满文字的彩笺来。我很意外,而令我感到惊讶的事情却是那信不是一篇新作,我看得出上面岁月流逝的痕迹。那是一封迟来的信:
多情的叶子:
展信开颜。收到你的来信我真的好开心,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写信了。当我刚拿到它的时候,我真的都快要哭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再也不会提起那个故事,再也不会想起曾经“绿叶红花”的梦想了。我原本以为你再也不可能对我说那些话了,永远也不会再问那个问题了。其实,我也曾不只一次地问过自己是否曾经真的爱过你。或许这么多年之后的今天,我该给你也是给自己一个答案:是的,我曾经真的很爱你。否则,面对你的离开我不会悲伤,面对你的多情我不会凄凉。象你所说,我原本是一朵开在绿叶枝头的红花。在三年以前的某一天,红花决定飘落枝头的时候,她多么渴望绿叶能轻轻地将她呼唤,她在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多么想绿叶能给她一个坚持的理由,但是她没有等到。她终于对他失去了信心。她忍着疼痛学着放弃。纵使她知道那种日子多么难熬,纵使她也相信他在真诚地对她。知道吗,其实有一句话是那么的重要。绿叶曾经对红花说是她不能给她足够的营养。她无语,只回信说只是想把他当作普通的朋友。你相信吗?她其实从来都不奢求她能给她多少,她只是不能容忍她的枝头开着两朵小花,她也只怨她的绿叶是一个多情种。
或许我说得有点偏激,但这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全都是。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强迫你接受。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我不想再想起。那时你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今天不是这种结局。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怀疑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开始怀疑关于你的一切。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有时候想想真的好可笑,近在咫尺的幸福宁愿让他越走越远直至不见,就是因为我的倔强。曾经我倔强地不肯开口,固执地等待,等待又等待。多少个日日夜夜,你知道吗?从那天起,那个呆头呆脑的小男孩给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递情书起。关于红花和绿叶我流了多少泪,你知道吗?我为红花和绿叶记下了多少心情你又知道吗?《红花已经凋谢,绿叶你还好吗》这篇文章你又知道吗?我无权要求你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求你什么,可你似乎总是那么不自信,总是把我想得和其他女生一样,总是畏畏索索,其实你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只需向前迈一步。我也没有……
终于,在那个夏季,我决定烧掉所有的日记,忘掉所有的心情,决定放弃,放弃对你的思念,放弃对你的感情。整天用一种强迫的心态让自己相信我从来未爱你,也强迫自己逃避你的一切,麻木地过这冰冷的生活。其实,我很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看你哈哈笑着坐在桌子上大发言论,喜欢看你心疼的样子,喜欢听你唱歌,喜欢跟你一起谈论红花和绿叶-----只是你不知道我是这么笨的一个女生。毕业的时候我原本写下了我自己的心情,要告诉你我真的很在乎你。然而,我始终没有勇气。几千字的心情最终都付诸一炬。可能我不该对你有这么多的依恋,不该对你有任何幻想,就象以前有人对我说我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两个人。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而我只是一只丑小鸭。所有的所有,本来我已经决定将它们封存,只是我很害怕,害怕这最后的吐露也会终究变成灰烬,很多事情,需要太多的勇气。以前的停留是个错,错得很苍白……
爱情的箭,偏离了视线
算算时间,我们也爱过几年
因为有你,我还有二分之一的从前
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纪念
第一个梦,第一个句点
第一个人给了我思念的期限
我只能说再见,可是我看不清楚这世界
我只要你快乐一点,要自己撑过明天,
我愿意退回原点,我愿意能听见你幸福的微笑
我愿意走得很远,你今后不会看见我的脸
我愿意忘记你留给我的爱情完结篇
也许你听不见,我要你幸福一万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春去春会来。
…… ……
此时此刻,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呼吸,是否能够感觉到有种心痛。为什么?为什么?……天哪。我想要逃,但是我没有力气。我无处可逃。我只有任凭那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地涌来。我摇摇欲坠,无奈地坐到椅子上,任潮水漫过我的胸口,漫过我的肩头……我在无边的大海中漂泊,漂向记忆的更深处。
六年前,我还是一个初二的学生。我那时候成绩很好,歌也唱得不错,是班里的佼佼者。那年的春天,我被选为了班长。我喜欢语文,平时还爱哼哼小调怡然自得。她和我是同班同学,留一头披肩长发。两只明丽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都说那是两只回说话的眼睛。平时她不是特别爱笑,但是偶尔看见她微笑的时候,那只可爱的小嘴和淡淡的眉毛总能配合得完美无比,象美丽的鲜花,绽放着美丽,散发出清香。她经常穿一件红色的外套,就象一朵美丽的小红花。她,是班上的文娱委员。
十四五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少男少女总有许多天真稚气的故事。男生总是很调皮,总喜欢似懂非懂地说某男生 “喜欢”某女生。然而,谁都知道,有些事情是说不得的,你或许并不曾留意过什么,可是当别人把自己和某个事物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很可能真的注意到它,和它开始产生某种联系,而且往往会顺着别说的而去。我就是这样。在一个男生的玩笑中被感染了,在他的帮助和鼓励下,我给她递了只写有四个字的情书:“我喜欢你”。
那以后的几天时间里,我不敢看她,我怕眼睛和眼睛相逢。但是,我又总是找机会在角落里注视她的反应。那天晚自习,她没有来。到后来我便知道原来她哭了。我没有等来她的回信。那个时候我还觉得有些丢面子。不过,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也不再不敢看她。时间冲淡了我的恐惧和羞涩,我渐渐恢复了平常的生活。那个春天在一次小插曲之后便不知不觉结束了。
初三我们分班了,我在六班,她在五班。所以我们很少在一起了,只有在课余的时候还会偶尔会看见她。有时候,也可以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她的消息。不过,加在 一起也还是很少。但也不知怎么,我每次看见她都会不自觉地多有了分留意。忙于紧张的中考复习,初三也在很快中就结束了。我顺利进入了本校高中部。她考上了县中学,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最后留了下来。
高一开学,她竟然和我分在一个班级。我不免感觉到有些意外和惊讶,也许是天意吧。至于为什么她没有上县中学,在高中的所有时间里我都是不知道的。因为我是唯一几个愿意留在镇中学的尖子生之一,自然很受老师的器重。高一我就又当上了班长。而她,也还当了文娱委员。虽然我感觉到有些意外和巧合,但是那也都在情理之中。她确实很有音乐的天赋,人长得俏,歌唱得好,舞跳得棒。开学不久后编座位,我们两个人分到了相距仅有一条巷道的两个位置上。我不由地暗暗庆幸。以后,我们的交往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条巷道间,就多了些纸条飞来飞去。或是一首小诗,或是几句歌词,象飘动的音符荡起美妙的歌声。以后的日子很美,美得象可爱的童话。我们都很喜欢文学和音乐,有时还会相互谈起彼此写的作文,有时,我们也学着写写小诗。她写过一首叫做《春之梦幻》的诗歌,把自己比作春天里的一朵小花,红红的,那是她对春天的热情,对生活的幻想。那回,她特意把那首诗歌拿给了我。我几天之后,我还她的诗歌,我在后面也写了一首小诗-----《让我轻轻走近你》。我说想要变成绿色的叶子,呼吸春天的空气,吮吸甜美的甘露,然后快乐成长,拥抱生活。你是红花,那么我就是绿叶。从此以后,绿叶和红花的故事开始了。他们依恋着,共同呼吸春天清新的空气。许多带着天真和稚气的小诗,散文,是他们共同的快乐。就这样,我们有了相互依恋的笔名叶子和红花。我知道,我恋爱了。
然而,春天并不总是那么完美。有时后,也会突来一次寒流,摧残一些稚嫩的生命。在那年,文科班的有位女生曾偷偷地给过我一封情书。她写得确实很好,那样的美丽在当时的我看来,也只有学文的女生中的佼佼者才写得出来的。我看过之后,虽然并没有给她回信,但是却把那封“绝美”的文章留了下来。(最后被证实了那是个谎言,是从网上下载的。)但是,在一次无意中她看见了那封信,她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说她看见了。她在给我的信中写到,“她比我好,真的。那样的深刻是我所不可以企及的。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呵,真羡慕你。”随后的几天,她没有上学。当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来学校收拾东西上车了,到另外的学校去上学。她没有告诉我地址,说她也还不是很清楚。是她妈妈做的决定。她没有留下电话,任何可以联系的方式都没有留下。我还没有来的及说那封信的事情,车就开走了……我希望可以看见她向我挥手告别,尽管我不希望离别就这么来临,可是我连看她挥会手作别竟然也是一种奢望。车子走了。除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什么的我,什么都没有留下。
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了消息,连所有从前的朋友都没有提起过她来。他们也和我一样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生活怎样。虽然我还是会经常想起她,但是,那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渐渐模糊了。回忆变得很拥挤。紧张的高三说来就来了。
以后的学习我很认真,参加的活动也少了好多。高三的时候,我辞去了班长,一个人在最后一排度过了一个学期。高三下学期,我从以前的语文老师那里知道了,她在县城,还得到了一个地址。这个消息让我感觉很诧异有很惊喜。但是,因为高考冲刺,我没有来得及写信给她,虽然我也在休息的时候写过,却始终没有能完整地写完一篇。那年的春天过得很快,我几乎还没有感觉到它的来临,高考就来了。一阵紧张之后,夏天就来了。
6月10日,我终于找到时间,我匆匆忙忙给她写了一封信:
美丽的红花:
你好吗?一直与你失去了联系,真的好想念你。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高考还顺利吧。哦,对了,在你走开的日子里,我还曾写过几篇文章寄给编辑部,有几篇还被选用了呢。你有读到过吗?其实,你走之后,我真的好想念你,好想念以前我们一起学习的日子。还记得我们的小诗吗?
在你走的那一年,我几乎天天都记日记,我会写下心里的一些感触,写一些回忆从前的心情。只是我觉得很惋惜,你的离开让我太感突然了。我没有来得及解释我自己,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 ……
人总是习惯于仰望,对生活,对未来。可是有谁曾想到,世界上有一种爱是永远无法仰望的。
回想从前,转眼间时间就过去了。我甚至还没有来的及仔细看一看这世界。虽然你走之后,我也曾独自多次走过我们去过的地方,可是我还是会为我以前没有仔细看过而自责。我想要把过去记得清晰些,然而,尽管眼前的一切还很熟悉,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全部。好多都不在了,我也记不了全部。有些东西曾经看着我们一起微笑,一起流泪,而我却没有注意到,更未曾想到过要去留意它们。消散了的东西消散了,可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被岁月抹去的,她留了下来,留下了美丽的影儿。只可惜,时间真的走得太快了。我为自己的粗心而追悔莫及。
…… ……
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
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去珍惜?
又一个春天来了,往事的烟雨还未曾散去。记得有人曾说过:雨是有味道的,酸是惆怅,苦是过程,辣是锻炼,甜是幸福。也许,这正是人生最真实的写照吧。尝尽酸辣苦,而这些,也不正是甜之所在么?
人应该懂得去珍惜,珍惜现在,珍惜最普通的时间。用心了,就不会错过美丽,不会留有遗憾。珍惜身边最值得珍惜的吧,给自己一个坚持的理由,为了明天的欢笑,为了心中那份永不磨灭的爱。
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有各自的特别。我的故事,让我成长了。我相信,这封迟到的来信是她的坚持,我会去把握。我们是知己。最好的相知莫过于心灵的相知,万水千山阻隔不了心的灵犀。相逢不必曾相识,相知何必长相守?
我不是一个特别,或许我又是一个不平凡的特别,就象世界上很多东西一样,我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追求,属于自己的美丽。守着这份美好,即使漂泊在天涯海角,即便回被遗忘,我也无愿无悔。我相信有一种坚持是海枯石烂,有一种美丽万古长存。
春去春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