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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学记
来源:尊龙凯时中国区人生就是博时代 | 作者:王新国 | 发布时间: 2023-06-11 | 52043 次浏览 | 分享到:

 

  (一)

  

  第一次进学堂,我记得大约是在五六岁的光景。

  

  一天,上小学的哥哥回到家来问我:“愿不愿意吃鸭蛋?”我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鸭蛋。当时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鸭蛋其实就是指考试得了零分,老师给画一个大大的圆圈,底下两条横线托着,所以我一回答说“愿意。”立即引来大家的一片笑声。后来哥哥就带我去了学堂。

  

  我趴在教室的门槛上,看他们上课。我听不懂老师在讲些什么,也听不懂学生们在高声念些什么,但我突然对上学产生了初步的兴趣。

  

  后来学校老师挨家询问登记要上学的孩子的名字。“我想上学。”记得当时我说了这么一句。后来老师通知我去上学,于是就跟邻居几个小伙伴一同去了学校。在学校办公室里,作了登记,我就算正式成为了一名小学生。

  

  老师点名的时候,叫我“王新存”,我记得自己报名时不是用的这个名字,也没提出来,就这样,这个名字一直用了好几个月。后来我总觉得这不是我的名字,就找到老师,让他给我改了过来。

  

  我的第一位老师,也应当算是我的启蒙老师,是本庄一位年纪约有四十岁左右男老师,听说他是一位公办教师,也就是吃国库粮的老师。背有点驼,瘦长脸,人倒是蛮和蔼可亲的。

  

  第一堂课我学到了第一句能见到文字的话:“毛主席万岁!”第二句话是:“中国共产党万岁!”

  

  第二堂课我学了生来第一首歌:“大红枣儿甜又香/送给咱亲人尝一尝/一颗枣儿一颗心/哎咳……哎咳/心向共产党!”

  

  (二)

  

  我们的学校座落在村子南面的一片很大的沙岗上,与村子之间约有一里路,被大片的庄稼地隔开。学校没有校门,没有院墙。整个学校成一个“囬”字,八口教室南面朝向分列两旁。最南面中间是学校的办公室,正面三间两侧各带一间耳房,前面探出宽大的厦檐。办公室后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被小路分割成三块。最后面中间是一座三间低矮的房子。围着学校的,是几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最多的是杨树,也有槐树;路的两侧是柳树和榕树,夏天一来,最好看的当然要数榕树了,满树的榕花,一簇簇的,像粉红色的云霞,羽状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现在想来,那时的学校,是很“开放”的,四面八方,任何人,包括放羊的,拾柴的,割草的,都能毫无顾忌地从校园里自由穿过。

  

  学校里,一个年级一个班,所以每学年开始,各年级都要调换一次教室,那时的教室一律都是土坯墙,顶上两面都是青瓦,前面两门一窗,后面三个大的窗户。后门是用砖石封死的,只在门梁处留下一个小窗。窗户也都是用立砖垒起来的,除了很重要的地方,一般砖缝之间很少用水泥,大多是石灰或者泥巴封上完事。一至三年级教室里没有木课桌,一律都是砖石砌成的台子,好一点的面上刷一层水泥浆,显得光滑平整。夏天还倒没什么,冬天的时候,本来就不大结实且又打了许多补丁的棉袄,还不到三九寒天,胳膊肘处早已“开膛破肚”,一团团棉絮翻露出来,一次次塞进去又一次次“淌”出来,后来干脆露一点,拽一点,不长时间,胳膊肘处的棉絮就所剩无几了。没有凳子,学生都是从自己家里带个小板凳上学。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四年级以上的教室才换成了钢筋窗柃,才有了木桌凳,也都是七拼八凑来的。

  

  那时的教室里,冬天没有取暖的炭炉子,从三年级开始,各班都是自己想办法取暖。一到深秋,各班利用周末到野外沟渠旁,河堤上,刨树墩,弄树枝,回来堆在教室内后面的空处,一直堆到屋顶。深冬的时候,每天早晨由值日的同学提前1小时到校,在教室内中间由学生自己和泥砌成的火池里生满火,等大家陆续来齐的时候,室内的浓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池子里的木头底火旺旺的,整个教室暖烘烘的。随后大家开始上晨读。

  

  那时的课程都不紧,没听说诸如升学呀,就业呀什么的,似乎上学也仅仅是上学,例行公事似的,按点去,按点回。晨读后只上一节语文或者数学课,然后放学回家吃早饭,饭后上完四节课再放学回家吃午饭。下午一般只上三节课就放学了,晚上没有晚自习。

  

  没有太大的学习任务,自然也就感觉不到学习的紧张。只是按时参加每学期一次期中考试和一次期末考试。对于考试,还是不敢怠慢,因为每次考试完后各班都要评奖,考试成绩自然是重要的参考依据。虽然奖品不过是一个几毛钱的本子,或者3分钱的一支铅笔,但对于获奖也是很羡慕的。发奖有时是在校会上,有时是在全村社员大会上,获奖者甚是风光。那时年终考试后,学校都要张榜公布学生的成绩,后几名的学生往往被用红笔打上个大红勾勾,那叫“坐红椅子”。

  

  除了每学期两次考试外,再没有什么考试。所以平时感觉不到太大的学习压力。玩的时间和花样自然也就多了。弹弓是书包里、衣兜里一年四季少不了的玩具。

  

  课间的时候,往往跑到学校东边大沙滩上去,薅把野草,掐朵野花,逮个蚂蚱回来,玩上好一阵子。再不,拿块吸铁石,往沙窝里一放,用手划拉一会,就能吸到很多的铁末,倒在纸上,吸铁石放下面,纸上的铁末立时头发般竖了起来,煞是好玩。

  

  教室的地面,都是自然的泥土,早被踩得平整光滑,加上是沙土地,赤脚走在地面上,没有一点硌脚的感觉,夏天脚底下凉嗖嗖的,满屋子里充满泥土的味道,舒服的很。所以,夏天男生一般是不穿鞋子的,班主任也要求大家都穿鞋子,但也只管当时,过几天男生又都成了赤脚学生。班主任想出个“妙招”:让班里的女生到校园里摘了些蒺藜来,撒在教室里。男生也不示弱,也找了蒺藜来,偷偷放在女生的座位上。再不,捋把叫做“虱子”的草种子,撒在女生头上,半天摘不干净。

  

  学校办公室的门前,有个砖砌的乒乓求台,水泥抹的台面,是供老师活动用的,一般学生是难有机会打球的,谁也不大敢到老师眼皮底下抢占老师的台子打球。球台的南面有一个石头平台,两端翘起,极似圆滚的枕头。据说是从一座庙里弄来的供桌。夏天的时候,违反纪律的学生常常赤脚在上面罚站,平滑的桌面,热腾腾的,烫的钻心。只好双脚轮流倒腾着“金鸡独立”,来减轻石面对脚底板的灼烫。极个别时候,让受罚的学生平躺在上面,那滋味才是真的不好受哩。后来从书上学到“炮烙之刑”一词,便常常想起那张供桌。

  

  办公室后面的空地也是闲不住的,都分块承包给了班级,每年春夏秋三季都由承包班级种上诸如豆角、茄子、辣椒、、萝卜之类的蔬菜。学生都是只管种、浇水和施肥,蔬菜成熟的时候,不太集中,每次能摘几篮子,就都送到老师办公室里,老师们这个一把,那个一把,分分了事。再不,到周末了,让伙房炒上几个菜,十几个老师一块来个聚餐,热闹热闹。学校周边的空地上,每年都种不少豇豆,豇豆不怕旱,树空里,地边上,只要出了芽,就能成活,所以,学校里每年都能收获不少豇豆。深秋的时候,收获了萝卜,学生有时也能分到一书包背回家去。

  

  学校东面的沙滩上,大片大片的荒着,有一年春天,学校组织高年级的学生种上了棉花,秋后收获了,棉花卖给了国家,棉籽换成了棉油,虽然不及花生油、豆油好吃,但在那年月也是很不错的食用油。学生没有分到一滴油,几个大胆调皮高年级男生,拿粉笔在村头土墙上画了几幅老师分油的漫画,一时间全校师生笑破了肚皮。

  

  (三)

  

  学校南边是本村的果园。对于我们来说,最惬意的事,莫过于到果园里偷苹果了。

  

  春天果树一开花,我们就盼着果子挂满枝头的那天的到来。苹果还不成熟,我们就常常禁不住围着果园转。从密密的洋槐树枝子围墙边扒开个洞进去,偷几个苹果赶快再钻出来,很多时候,胳膊上,甚至脸上被圪针刮出一道道血痕。

  

  教室底下不深就是细沙,所以男生的课桌底下,几乎人人都有挖的一个大洞,洞口只有拳头大小,底下都是半径一两尺的洞子。那是自己的秘密仓库,偷来的杏子、桃子、苹果之类就都放进自己的洞子里。同学之间是心照不宣的秘密,老师一般是不可能知道的,老师常常见我们课间吃着苹果,但无从知道我们的仓库在哪。

  

  班里有个偷苹果的能手,人特机灵,常常是当我们还再谋划如何进入果园又从哪里钻出时,人家他以大功告成,坐在我们旁边边吃苹果边“参考”我们的行动计划;要么等我们刚刚进入园子,他就在外边大声叫喊:“有人偷苹果啦!有人偷苹果啦!”整个园子里的人都能听见,害得我们空手而回。大家都抱怨他这种损人的做法,抱怨他胡咋呼。结果,大家一哄而上,将他的苹果一抢而光。他嘿嘿一笑:“我就看不惯你们在那里瞎磨蹭,这种事,看准了,当机立断,干完走人,夜长梦多,不被逮住才怪哩。”

  

  一天晚上,阿三邀我们三四个人去偷苹果,每人拿了个书包就去了。结果,我们都回到了学校东面沙滩的集合点,好一会还不见阿三的踪影。一会听见园子里有人说:“他来不止一次了,捆起他来!”大家马上意识到:阿三“遇难”了,被逮住了。

  

  第二天,阿三给我们讲述那天晚上的遭遇:本想这回不会有人发现,谁知刚刚摘了几个,就逮了个正着。原来,看园子的人正巧坐在阿三头顶一个树杈上候着哩!那晚上,阿三被捆了大半夜才放他走,临走的时候,人家问他:“还来偷不?”他回答说:“得看情况!”哇!是条汉子。

  

  后来,阿三又来约我们去果园偷苹果。这回我们商量得吸取教训,先看看树上是否有人,扔块坷拉探探路。结果,刚刚进去不一会,一手提着书包,一手在枝叶间摸索着那硬硬的、圆圆的,或者不小心碰了头的苹果,正为这回能够满载而归而窃喜。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一时间,果园里喊声大作,七八个青壮年拿着贼亮贼亮的手电,包抄过来。情急之下,竟找不到出口,原来出口已被人堵上。结果我们四人被一网打进。

  

  在果园中心一间房子里,我们背着各自半书包苹果,等待看园人的“审判”。

  

  看园人一一清点了我们的苹果,每人都有二三十个。

  

  “每个罚款10元!”看园人说。

  

  那晚我们挨过一阵批评后,很快就被放回来了,书包和苹果被留下了。

  

  第二天上午,阿三被班主任老师叫去了。原来看园人将昨晚的事告到校长那去了。课间的时候,只见阿三站在办公室门前的石案上,一个通红的大苹果用柳条穿着,挂在他的胸前。

  

  我很担心,那个通红的大苹果是否还会挂在我的胸前呢?所幸的是学校没有让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去挂苹果,说我们是初犯,阿三是惯犯,前几天刚逮住他,昨天又去了,所以得重罚他。最后,只对我们三个进行了批评,就让我们上课去了。

  

  后来,那个书包我也没再去要,当然村里也没真罚我们家的钱,果园里的一个人将书包还给了我的母亲,让母亲教训了我一通。后来我就不敢再到果园里偷苹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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