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深秋,再次来到了西子湖。
去年是来过的。导游牵着我们,象懵懂的孩子,胡乱的听着故事,胡乱的寻找留影的角落。
这次再来,已经没有初次的兴奋,也没有了留影的冲动。只有一种感觉,心灵回到了久别的故乡。
静静地在苏堤上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时间已近黄昏,湖光渐渐的淡了下来。身后,一轮如血的残阳循着水乡的路,渐走渐远。苏堤、白堤上如织的游人,脚步开始零乱起来。湖中,乱七八糟的游船抢着黄昏前最后一笔生意。
我是不抽烟的,向身边的朋友要了一支。烟圈带着我的思绪升腾。渐渐地,所有的世俗都泛化成了青烟。心灵深处,只剩下一湖流了千年的钱塘江水。忽然,一对难得一见的鹜鸟降落在水中,迅速地扎了一个猛子,又迅速地起飞。我痴痴地盯着它们。这对饥饿的倦鸟却陌视了我对它们的理会,在这如诗如画的西湖中艰难地寻觅着生存的方式。
“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当年滕王阁的景致西子湖有吗?秋水仍在,长天尚存。唯有不同的是时光的流走和空间的变迁。在现代文明和古代文明的对话中,古代文明越来越难以守住阵地。
苏堤、白堤还在吗?沥青、水泥已经修正了当年的崎岖,铺平了历史的坎坷。但苏白二公筑堤、吟诗、作赋而烙在河堤上的脚印,却是所有现代文明手段都无法掩藏的。在车轮的碾转和游人的踩踏中,我恍然觉得它更加清晰,甚至还可以听到他们的脚步在历史的深谷中千年的回响。
雷锋塔倒了吗?白娘子的命运改变了吗?千年的塔身,虽然曾经被喊垮;千年的绳索,虽然也在女权运动中渐渐风化……但那凄美的故事依然在这片城市森林中一代代传承。
还有那最冤的岳王,你还在一片忠心、固执地守候吗?历史的脚步已渐去渐远了,风波亭早已物是人非,《满江红》已是满湖翠绿,“青山埋忠骨,白铁铸佞臣”的对联也没有多少人能记起。幸好有一个秦桧,因为他的长跪,在那个推倒英雄、制造英雄的年代,你的庙宇才得以长存。
……
白苏二公,永远地守堤吧,你们已经走不出这片城市的森林。白娘子,安息吧,那里有桎梏,也有守护。岳王呢?继续你的忠诚吧,时代需要你的民族之魂。
我呢?把梦遗落在西湖边吧,于现实,于梦中,永远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