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直生活在那座小镇里。在我的记忆里,家里的饭也一直是妈妈做,我们全家都喜欢吃妈妈做的饭菜,都是家常小菜,可就是让人吃得有滋有味。长大后,我离开了家乡,到城市工作去了。因此,回家也就少了。在外面,偶尔也能吃上山珍海味,可总觉得少点什么?是家乡的味道。
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也是妈妈做的饭。见了未来的儿媳,妈妈当然是很高兴了。做了她最拿手的小炒鱼、酸菜鸡杂、白切鸡、香菇青菜等,妈妈做的菜不仅色彩好看,味道也佳。女友见了,大为惊叹。饭菜好了,老爸和我们都坐上了桌。因为是第一次,女友有点拘束,我就把菜夹给她。可她迟迟不动筷子,问我:"你妈怎么不上来?"我说:"我妈这个人就这样,喜欢磨磨蹭蹭,我们小时候她就这样。不等她,我们先吃。"
一直等我们吃完下桌了,妈妈才把厨房的事打理完,来收拾一桌的残羹剩菜。
女友问我:"你妈做事都很慢吗?""是啊,我们都习惯了。所以吃饭从不等她。"我如实回答。
第二次带女友(不对,应该是太太了)回去,是在我们结婚后,我们是旅游结婚的,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回老家去住上几天的。
女友成了媳妇,但她还不会做饭。当然了,就是会做,妈妈也不会让她去做。妈妈把我们都当成了客。
太太虽然不会做,但很懂礼貌。每到吃饭时,她都叫:"妈,来一起吃啊!"妈妈就会说:"你们先吃,我再把厨房清理一下。"她这一清理不要紧,又是等我们吃完了才来。
一次两次没什么,可几天都如此,太太就不高兴了,问我:"是不是你妈不喜欢我,才不愿跟我一起吃饭呀?"我告诉她:"绝对不是,她就是这样,已经习惯了。其实厨房里没事,她也要磨蹭到我们吃完。"太太很是疑惑:"怎么会这样呢?"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小时候妈妈就这样了。那时我们家穷,只靠爸爸一人的工资生活,其拮据可想而知。买点好菜,妈妈一点也舍不得吃,总让爸爸和我们先吃。其实,平时有点菜妈妈也是让我们先吃。小时候我们兄妹贪吃,常常把菜吃得干干净净,一直等我们吃完,妈妈才来吃饭,这时就只有一点菜羹了,有时菜羹都会被我们吃完。妈妈也不说什么,总有一种欣慰的笑。
"当爱成了一种习惯,你们是不是都麻木了?"太太讥讽道。
这话让我的心震了一下。是啊,妈妈一直是把最好的让给我们,而她自己辛辛苦苦却从无怨言。当妈妈的爱成了一种习惯,我们竟都忽略了给她的爱。
晚上,我们坚持要妈妈上桌和我们一起吃饭。妈妈还是磨蹭着,见我们都不动碗筷,妈妈像不好意思似地坐了上来。我们把菜往她跟前移,太太说:"妈,你最辛苦,你应该先吃。"我看到妈妈眼里有了闪亮的东西,随即,她笑了,说:"好吧,一起吃,一起吃。"
妈妈终于和我们一起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