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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塔
来源:尊龙凯时中国区人生就是博时代 | 作者:李勇 | 发布时间: 2023-05-31 | 55705 次浏览 | 分享到:

  

       我的家乡在黄土高原的腹地,那里有很平常的宽阔沟壑。家乡的塔就在村后的一条不深不浅的沟里。

  

  小时候是孩子的好奇驱使着我不止一次的站在沟边缘的梁上向下望,下去的路不是荆棘重生但是确不好走。大了一点的我终于央求眼中的大孩子带我去了一次,当是只记的要穿过沟底的小河以及人工的灌溉渠时打湿了衣服,母亲也就是凭着这个要揍我一顿,只是当是恰好家里有人来了,惩罚没有进行。而我也在惊恐和疲惫中居然睡着了。

  

  以后我由于家庭的原因去了城里读书,没有了看着它的机会。偶然想起的也只有一些蓦然的不清不楚的记忆。只到了这几年我上了大学,家也搬回了农村,才在放假的间隙又一次站在了那道梁上俯视家乡的塔。

  

  过年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村子也没有什么人。小时候的同伴现在都在外打工;剩下的几个,孩子已经可以喊我叔叔了。乡土是那样的宁静自然和真切,年轻的心固有的躁动和不安在它的怀抱也归于平静。我想去看看心中的塔。

  

  我踏着阴坡小道吱吱作响的雪一路走去,这次无须求助与谁,也不用担心小孩时的恐惧。一直向北下沟底。原来的灌溉渠已经没有了,代替它包裹小河的是一片片干枯的荷叶。小河也已被称为花中君子的‘莲’吮吸的只有两三米宽了。

  

  我毫不费力的过了河,那座依山南水北而选址河北的塔已赫然在立。走近看我不绝吃了一惊,七层的塔已找不到没有斑驳脱落的完整结构。露出了远古泥土不时和着北风发出破败的声响。以青石为基座,以青砖和圆木为结构的塔也整体倾向于东南方那流水远走的方向。经不起风雨的它现在只靠着三根铁索来保持平衡,象一个吊在架子上等待五马分尸的罪犯,但是它何罪只有。朔风凛冽,西阳惨照,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梳理模糊的记忆,极力想像昨日的重现。那些经历文革考验和塔一起互相为伴的石佛像已不知去了何处,也许是成佛升天了!为石佛遮风挡雨的破旧建筑也不知去了那里,和那群佛像一样,连遗迹也没有了。现在占据石佛位置的,是那些不毕要香火供奉的如丝般的枝枝苦草。

  

  我游荡在苦草丛中,看到了一个石碑,从年月上看,是去年12月立的。是政府有关保护的禁令和有关塔的来源事宜。

  

  南朝四百八十寺,北朝也不少。  北魏时期,一位皇室公子一心向佛出家在此,建立了寺庙叫隆昌寺,从此薪火相传。唐时拥有了很大规模,由于向李世民的军队提供过粮食,所以富有我们可想而知。然后就是李世民赐名为‘万佛寺’。除了名字可能还有无尽的赏赐和无数因为李世民而来的香客。那时的阳光照耀着那时的天空,那时的风吹散了那时的云,那时主持脸上的笑依稀在可以今人的脸上看到。可以猜测,经过又一次和皇室的关联,这里更富足了。现在什么也没了,只是这个名字至今用了下去。到了宋代,也许是由于寺庙年久失修;也许是和尚太多了,容不下了;也可能是突然有了一个很慷慨的施主;也许是为了抹去李唐的痕迹,总之,大兴土木,修了这座塔。名曰‘万佛塔’。

  

  当时的景象我们不能复制,但是向上转过河弯有六七里的一个叫玉皇阁的地方也在这次的工程之内。以后由于大家多可以想像和接受的战争原因破坏破坏,还是破坏。好不容易到了上世纪90年代,迷信硝烟在这一片佛门净土升腾起来了,老百姓是分不清佛祖和土地婆婆的区别的,只是痴痴的拜,完了不论实现与否还是继续拜。

  

  为了砍断迷信的载体,还佛祖一个清白。

  

  于是有人说了,‘佛祖你换个地方吧’。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切。

  

  想想和自己默默相守了近千年的石佛,在冬去春来的瑟瑟风声中寂寞伫立的塔应该感到了幸运,自己虽然领略了人情冷落,风雨的无情,但毕竟还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这片天不在那么高,地也不在那么后,可是还有外边流淌了不知多久的小河为邻。

  

  离开的那几天我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剧消息灵通的人讲那是准备将‘万佛寺’作为旅游资源来大规模开发,还打算在上游修个水库,以便建立水上的游乐场和这里的‘万佛寺’一起连成一个产业链条。我不懂旅游经济,但是我知到水库下面淹没的是北朝公子的诵经声,是李唐的香火和宋代的砖瓦。要用这些历史来承载今人的小小游艇显然太奢侈了。也许不远的时候,万佛塔可能重振威风,但是那时它将不在是自然的,也不是历史的,而是可以衡量的政绩和金钱。

  

  我还遇到了一件事。过年逛集市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个外国人在一个翻译的带领下拍摄我们当地的小吃摊点,小吃叫油糕。我努力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来自澳大利亚,正当想和他们说几句时。我听到了卖小吃的师傅轻蔑的向那一行人说了一句很平常的方言。那句话我实在没有写出来的必要,因为是我们本地特有的语言,而且意思是  在那中语气和情态中的不是字面上的。我肯定连那个翻译也听不懂。但确实是嘲笑,我不知到一个整天只知道卖小吃的人有什么心理优势来嘲笑一个饱受现代文明滋润,拿着数码摄像机不远万里来拍摄的外国人。也许是他们买小吃的钱给得和我们当地人一样少?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告诉他别人拍摄的几分钟的价值就可以抵的上你一辈子卖小吃的收入了,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他也可能是当年求神拜佛的一员,我的语言对他来讲也是来自无法反驳的一个陌生的世界。

  

  那天傍晚,我再次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心中的塔,就是这居高临下的一眼,我写下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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