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嫁人又生子,当外甥张着牙牙学语的小嘴叫我妮(姨)时,猛然发现我已快长大成人。
真不敢相信。
一切都太匆匆,如白驹过隙。老家在农村,做小学生时,整天在操场上与小伙伴们不知累地疯玩儿。待老师知道我们已玩地的筋疲力尽时,才吩咐一个小鬼头站在教室门口喊道:“进‘钥匙’(教室)了!进‘钥匙’了!”于是,一帮已玩地浑身是汗,但脸蛋儿上却开着粉扑扑的微笑的孩子,才气喘吁吁的跑进“钥匙”里。而此时坐在教室里为了‘远大前程’而伏案的我,却再也没有玩地心气儿。
在旧日的照片中翻出令人遥思的发黄记忆。看着过年时穿着姐姐‘下班儿’的‘新衣’,站在雪地里仍笑得满心欢喜的样子,很想哭——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是一去不复返。真的很想哭......想起小学一年级的同桌,一个聪明可爱的男孩儿,得了不治之症就死掉了。当时还很小,从来都不懂得死亡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身边,也并不感到一个稚嫩鲜活的生命已在这个我们共同居住的地球上消失。消失得那么悄无声息,那么无影无踪,甚至连他在世上一起玩的小伙伴也不能记起他的名字,他的容颜。
有点儿心痛。
姐姐出嫁那一天,我不得不回寄宿制的学校。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地写着,我的泪在脸上静静的滑着。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归宿,我应该高兴才对么,不是吗?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她那天也哭了。我明白了,是对亲人的恋恋不舍,是对岁月太匆忙的感伤。
我们都无能为力。
春初冬末,总会冒着淅沥沥的微雨,到田地寻找新草。像是寻宝,小心翼翼的握着小小的竹篮儿,眼睛不停的搜索着,在刚刚泛出新绿的麦丛中一看到那不知名的野草,便裂开了嘴,美滋滋的笑。回家后把小草悉数喂给那只洁白的老羊,看着它用细细的牙把草磨烂再吞下去,我便得到了春天的满溢欢乐。雨中的这幅画,渐渐,变得模糊而又遥远了。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溪流无声的淌过,好像浪尖上的浪花凝滞着,好像月光下静静绽放的海棠花。
真希望能回到过去,让时间倒流。
想起那支铅笔盒,打开时已是十年后的今天。一块干硬的橡皮,一把没有刻度的尺子,一根两寸长的铅笔,便构成的我的童年。
日子依然会慢慢又快快的,似水一样流淌下去。
我笑着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