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朋友L,那时她还是一位年少的孩子,因为一桩事故而有了轻生的念头,她打算着与死神约会前能找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倾诉倾诉。于是,我成了她的选择。
听完她的故事和遭遇,我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把玩着,“L,死是容易的,也是最难的。现在,你用右手拿着这把刀子,闭上眼睛,竖起耳朵,然后用你右手的刀去割你左手的脉搏。仔细听一听,你就会明白死亡是什么?”L果真这样做了。
屋子里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随着L手中的刀子一张一弛,随着L脸上的表情一紧一松。金属和肉体的搏斗,利器与皮肤的撕割,机械与人的意识斗争着,整个屋子里都可以听见似布匹撕裂时的那种沙沙声,血汩汩而出了。L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刀子,“我不死了。”
一切都如预料中的那般发生着。有时候,生死之间就这么不可思议的来回轮转。
生和死的距离有多远,生到死的路程有多长?有时就是一把刀子,一颗枪子,一根绳子,一条河,我们常常缺少的不是这些寻常的工具,而是拿起这些工具的勇气。虽然有人叫嚷的厉害,但真正付诸行动的又有几人?我并不是说不怕死的人绝对没有,死――作为人生的终极选择,我们无法避免,但作为一个小小的插曲被我们人为地选择却应另当别论。死是简单的,难的是死亡的过程。
让我们来听一听死亡的声音吧!
认识两个男孩子,他们非常的普通,以至于后来我一时无法记起他们的名字。他们曾经非常实在的快乐地生活着,有自己的工作和梦想,有自己做人的原则也有对爱情的想往,当然这一切都在他们酒后驾驶摩托车的那个晚上消失殆尽。
有一位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阿姨,特别喜欢用她那双美丽的手为我扎起麻花辫,喜欢用她那种暖暖的目光看着我和她的儿子一起长大。终于,在一次晚饭后,她忙完了所有的家务,穿着那双三年前买来的拖鞋去楼下倒垃圾,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家里。她被人用一杆简易的猎枪杀死在自家楼下的垃圾箱旁。
他们和许多类似的死者一样,曾经异常美丽的活着,莫名惨烈的死去,把痛苦和绝望留给了生者。
至今还记得我那位做了两年同桌的朋友,记得我们的玩笑,记得我们的约定。然而,这一切却都在1995年4月4日上午的某一刻成为了我永远的记忆,特别是当我得知她是在来看望我的路上而香消玉殒的后,更是感到了不安。当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去医院探望时,她已经住进了太平间。那个时候,我曾经大着胆子拉开了停尸的冰柜,却象许多人一样因为伤悲,因为害怕而别过身去。
这些死,在曾经的死者看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只不过是在享受“死”的结果。就象枪杀、上吊、割脉,子弹穿身而过我们瞬间而逝,是没有什么痛苦的。但是,假若,子弹一点点穿透我们的身体,匕首一点一点刺穿我们的肌肤,绳索一点点勒紧我们的气管,那时我们还会不感到痛苦吗?
假若因为各种各样的委屈、事故而选择死亡,那是怎样的一种伤悲啊!为什么不能够用我们活着的力量去对待这种不公平?,为什么不能够用我们活着的力量去改变这种不公平?
人死去后,机会也会随之丧失。现在,只要我们活着比什么都强。
顺便说一句,我之所以敢选择哪种方式劝服L,是因为别人对我也曾经做过同样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