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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闲来无事便打扫宿舍的卫生,地上的头发总与拖帕纠缠不清,没完没了地在地上周旋,好不容易把小小的宿舍地板弄得光鲜起来,可看到宿舍外面公共走廊不禁又皱起了眉头,然而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扫帚,以为别处的地方再打扫得干净最终也会变脏,能保证洁净的只有自己的地方。也许很多人有同样的看法,因此都习惯在家门口铺一张过滤器似的擦鞋垫,将自家与外面隔离开来。曾经多次跟着亲戚朋友去拜访熟人,去他们的家都要经过很肮脏的地带,然后才能到达地板、家具都擦得雪亮的室内,那时总在心里感叹在这样污浊的环境里也能开辟出如此洁净舒适的居室。而此时想来,是否因此他们心里日积月累了太多的不信任、不在乎,才会有这样的天差地别呢?

  

  村上春树在《海边的卡夫卡》里多次提到生活处处都是隐喻,外面的肮脏同室内的洁净大概就是一种隐喻,无不暗示着现代人的一种心理状态:在越来越浑浊的社会中,竭力挽救一片自己孤独的净地,使之不受外界的污染。

  

  一次,舍友把宿舍地板清理得一尘不染,要求刚从外面回来的我们赤脚入室,而我从小就没有赤脚着地的习惯,尽管另一个舍友已经光着脚丫在宿舍内悠哉晃荡,我宁愿不进去也固执地拒绝脱鞋,舍友们对我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从来不相信地板会有多干净。需要用一样东西把地与自己的身体隔离开来。我的舍友能从再寻常不过的东西里发现美来,而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多时候看人或物都充满挑剔叛逆的眼光。这个世界本就充塞着残缺与不进洁净,而经这样的眼光一过滤,便处处是扭曲和肮脏了,几乎以为世上的洁净之物都灭绝了,所以生活中充满了痛苦、忧愤和无奈。有时感到自己似乎能理解为什么林黛玉会那么清高孤傲,为什么她柔弱的嗓音会唱出“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哀音,也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少年抱着电吉他疯狂地嘶吼。在他们眼中,这是个纷乱的世界,而他们或无力去改变,或懒于改变,或根本没想到要去改变这个自己以外的世界,只好埋怨,只好在沉默中以自己的方式爆发了。在旅游成为时尚的当今社会,有人喜欢孤独地穿梭在闹市人群中,有人喜欢独自逃往纯洁的雪域,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同样选择了逃避,以为这样便守住了真我,守住了那片孤独的心灵净地,以为这是最理想的境界。

  

  然而事实并非这样美好,当他们在逃避的时候,他们的净地也循着他们的足迹缩小了范围,如同沙漠里越来越小的绿洲,绿洲与绿洲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任凭这样逃避下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那些与他们同样孤独的人都以消失在视野之内,那时或许真正的孤独才到来,不断缩小的孤独绿洲最终会被沙漠吞没。不洁净的世界让我们变得孤独,孤独的逃避让世界变得更加不洁净。

  

  我相信每个人都是热爱洁净的,有谁希望自己生活的地方污秽不堪?假如有,那他一定不是人,而是魔鬼。所以,为什么不走出自己那片狭小的净地,为了世界更广阔的净地拿起你的“扫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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