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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草青芽,又是一年春至,湖水漾漾,柳枝轻拂,樱花浪漫,连空气中似乎也洋溢着春的喜悦。校园里的人们都迫不及待地蜕下了冬装,换上了轻快明亮的春衫。

  

  有段时间了,不再惦记,不再想念,试着让自己不去回忆所有与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蓦然回首,发现一切真已远去,不免却更加哀伤,似乎应证了“逝者日疏”的老话,而今似乎连记忆也一同远去了,人真是这么健忘的动物吗?不免有些心寒,为自己,也为养育了我二十三年的母亲。

  

  前段时间回想起母亲,是那一场春雪,和林老师那一声“可堪钱塘三月雪?”的问候。其实我多想以此问候母亲,静卧于那孤零零的山头,少了老爸的戏谑,老哥的鬼脸,女儿的欢笑,你是否寂寞?一个人在那孤单地观看日升日落,是否无聊?一个人在那经受风吹日晒的,是否可以承受?还有啊----可堪这三月的春雪和无言地孤独?

  

  记得以前我每次打电话回家都能听到你爽朗的笑声,对我是莫大的鼓励,让我感觉感到安全和力量,似乎天塌下来也可以微笑地面对一切。当然,我已经长大了,你也用不着担心,现在地我仍然有足够的信心面对一切,家里也一切都好。只是少了你便少了许多的热闹和温馨,老爸也沉默了许多,特别是在我回学校,老哥又在广州上班的时候,想必他一个人也是寂寞地很。但所幸大家身体都还不错,哥哥和我都胖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么?那时我去医院看你,你的检查结果刚出来,我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上去听医生怎么说,也许是担心,也许是太累了,你就自己在下面歇着,让我去看看医生都跟两个阿姨说了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怕两个阿姨因惟恐你担心而瞒着你病情,而你是最了解我的,我这个向来看电视剧都会哭得一塌糊涂的人是决瞒不过你什么东西的。但是当我听到医生那抱歉地说无能为力的宣判时,我的眼泪还是一个劲地往外涌,我抬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有不甘,更多的却是怕你看到我红红的眼睛。下来微笑地跟你说:“没事,就是贫血,吃点药多注意休息就行了。”

  

  回到车上,握着母亲的手心中翻江倒海却不敢多说话,怕眼泪打破母亲所有的希翼。好不容易到了车站,与母亲话别完,转身便泪水滂沱,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失声痛哭,全然不顾行人诧异的目光。

  

  回到学校整天搜寻一切有关癌症的资料,关注一切媒体的报道,寻药听讲座,看书,上网。感觉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地渺小,但是不去做意味着放弃,而去做至少还有希望。就象老哥说的:诚能动天,我们这么坚强的母亲一定会出现奇迹。那一段日子,真的感谢握的同学和老师,忘不了猫猫,园媛和袁某人陪着我彻夜等待在浙江日报社的三楼大厅排队,只为了保险起见,在第二天早上可以拿到专家诊断的前五十位号;忘不了图书馆老师的关爱,为我提供了很多相关的信息,那一声声“有事情来找我们!”的话语曾给过我多少温暖;忘不了班主任那“坚强一点!”的鼓励;忘不了乡邻那一篮篮的鸭蛋,一包包的奶粉葡萄糖和你三十我五十,你两百我三百的捐助,没有人组织,全村一百多户人却一户不落地来看你。这在我们村上下百年来室从没有过场景,宽容善良的母亲得到了全村人的尊敬。这么好的母亲我怎能放弃,可这么多这么深重的关爱我又如何报答啊?

  

  我想尽办法却无法挽留时间的脚步。甚至在林隐前千万个佛像前虔诚地跪倒,虽然不信鬼神也不信上帝。唯一的心愿只是保佑母亲康复,哪怕只是挽留离去的时刻,哪怕用我的时间作为交换,只要不是走在母亲的前面我都愿意。

  

  可是,有时好人有好报往往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奇迹之所以为奇迹就在与它只是奇迹吧?母亲终于还是在一片惋惜声中遗憾地走了。永远记得二零零四年八月六日的早晨六点三分,还有四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了。

  

  在这个世上,普通的人是没有历史的,走过了,留下的也只是亲人的一些眼泪和一点记忆罢了,而人却总是健忘的。我不知道这是生者的不幸还是死者的悲哀。我自己也是如此,只是在每次回忆时忍不住流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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